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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文志/新作

李玉德:烧饼歌

作者:当代散文 日期:2024年11月15日 浏览:495 非原创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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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人间烟火气,最抚凡人心。

 

  古诗有云:

 

  芝麻点缀马蹄平,皮脆瓤酥泾渭明。

 

  未待出炉香气溢,乾隆知味不南行。

 

  不大的惠民古城,可蕴藏着不少的好味道,马蹄烧饼则最具代表性的。

 

  最初对马蹄烧饼的认识只是听说而已。从人们的描述中,对它也有了个大概轮廓。至于它的味道,只是听人们讲述,但心里并不认为有多么的好,只是大人为了诱惑孩子而已。虽然这么想,但也很想亲口尝尝。而且,在大人的话里话外听到的是武定府的烧饼最为正宗。

 

  岁月的脚步总是那么匆匆,听大人们说烧饼的记忆好像就在昨天,转眼间,发现自己已是成年人了,并且还有机会走进了武定府古城,也就是现在的惠民县城。既然到了这里,不吃一口从儿时就慕名的马蹄烧饼,显然是很对不起自己。所以,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,一个惠风和畅的日子,信步向久已慕名的马蹄烧饼店走去。一路的和风,一路的花香,真令人陶醉。去秋刚考入惠师,今又逢春和景明。正是“人逢喜事精神爽,春风得意马蹄疾”,那自然是景随心动。当孩童遥指马蹄烧饼店时,已经闻到了一缕似有似无的烤面香的味道,虽似有似无,可这香气却格外的诱人。在香气的诱惑下,不由得加快了步伐。离店越近,香气越浓。到了店前,它的香气已掩盖了花香。这个香绝不同于花香那样清淡,这个香是那样的浓郁,这个香不但勾心勾魂,还勾馋虫。还未到店,这不争气的馋虫先上来了。

 

  店前,来来往往买烧饼的川流不息,而店前仍排满了长长的队伍。虽见一个个嬉笑颜开地提着烧饼志得意满地走过,可长长的队伍却不见移动多少。这时间真的很怪,当你越等的着急的时侯,仿佛这时间就越显得特别的漫长。好不容易挨到自己了,店家却让稍等,当我正疑惑的时候,店家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事,就说,这烧饼的火候差一分钟,多一分钟都不行。得等它自然脱落时,刚好接住,才恰到火候。这也许和瓜熟蒂落一个道理吧,这正和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一样,万万不可逆时而动。

 

  当店家将马蹄烧饼递到我手的时候,我迫不及待地就咬了一口,只听店家喊了声,“小心烫”!当我也知道烫的时候,已经晚了,当我好不容易咝咝喽喽的将热烧饼吞下去的时候,才来的及回了一声,“是烫”!只这句,引来人们的一片笑声。当吃第二口的时候,那烫、酥、香、咸的滋味才刚刚感觉出来。不过,这只是表面的感觉,其深层次的滋味是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。若将马蹄烧饼的味道全面地描述出来,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因为,它的美味,你根本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。

 

  当打下馋虫,激情过后,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马蹄烧饼。马蹄烧饼,形如其名,圆圆滚滚,活像个大马蹄子,而且是如刚钉上马掌的马蹄子,四周厚,中间薄,外挺内柔,外脆里酥,色泽淡雅,温润如玉。待仔细端详,只见这马蹄烧饼制作精美,烤熟后呈亮黄色。外包一层薄薄的面皮,里包香咸的油酥。经火一烤,饱满充实,散落在饼上的芝麻,若星星般点缀在苍穹之上,煞是好看。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它,一点都不为过。初看则让人欲罢不能,久看则让人垂涎三尺!夸张一点说,大有北方佳人之味,大有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之势。如若不信,你就前来试试,陷入烧饼的情网可不要怪我哟!

 

  倘若你凑近它嗅一嗅,噢,不知是麦香还是芝麻香,亦或是油酥香,它似乎如灵巧圆嫰的小手,专去挠你的痒处;它似乎如芭蕾的小脚,专在你味蕾上跳舞。迫使你下意识的必须去尝那么一口,才会一解你的馋虫和好奇。不过,千万不要认为你吃到烧饼就懂它了。吃烧饼的过程就是体味的过程,关键是你得会体味,一是体味烧饼的滋味,二是体味你品尝的过程。凡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,它存在的意义都寓于体味和过程之中,结果并不重要。

 

  当然,马蹄烧饼的种类很多,但论口味,还是武定府的口味最为地道。也许有人说,不就个烧饼吗?烧饼也有烤饼的灵气,烧饼也有烧饼的模样,其实它和人一样,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,就如米脂的婆姨,绥德的汉,说它不一样肯定就不一样。凡事,只有看到才能想到,只有想到才能做到,只有做到才会体味到。但听我讲,不能足以证明武定府的烧饼好。只有你尝到武定府烧饼那油而不腻,入口即化,香脆盈口,酥软的美味后,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回味无穷。

 

  吃马蹄烧饼也是有讲究的,狼吞虎咽是吃,囫囵吞枣也是吃,但这种吃,只不过是充饥而已,这吃不出真正的味道。据说,吃烧饼有三乘吃法,下乘的吃法就是狼吞虎咽,充饥而已;而中乘的吃法就是品它的味道,细嚼慢咽,其味自然就会令人口齿生香,没齿难忘。而上乘的吃法则是吃层次,不同的层次能吃出不同的感受,从而吃出它的内涵,吃出它的文化,吃它的历史。

 

  据说,马蹄烧饼原为唐代的宫廷食品。相传唐代的则天皇后对这马蹄烧饼就情有独钟。有一天,则天皇后在运动后忽然咳嗽,情急之下,薛怀义将一个马蹄烧饼递给了则天皇后,事急从权,则天皇后只好将烧饼轻咬几口,镇压一下咳嗽。谁知,吃了几口后,这咳嗽还真好了。从此,无论去什么地方,则天皇后都会随驾携带。一次出巡,来到了山东棣州地界,乍见此地物华天宝、人杰地灵,圣心大悦,便将携带马蹄酥赐给当地官员和百姓品尝,当地人尝后赞叹不已。也是则天皇后宅心仁厚,体恤百姓,特命御厨将这一独门美食工艺传授给了一对心灵手巧的少年夫妻。至此,马蹄烧饼便就传入了棣州民间。因为这烧饼是男女同做,所以吃起来,外有男人的粗犷之气而内里却蕴含着女人的细腻之情。故而,鲁北一带有用马蹄烧饼压咳嗽的说法。尤其是姑娘出嫁,陪嫁的木箱里必定要放几对马蹄烧饼,以备不时之需。后来,这已成为当地婚嫁的一种必不可少的婚俗习惯了。

 

  这马蹄烧饼又称吊炉烧饼,清代民间艺人绘有一副《赏吊炉烧饼图》,释画文字称:“其人用泥炉一个,内烧劈柴,铁链挂在梁间,以白面做成烧饼,上沾芝麻,放在泥炉的铁盘内少刻即熟,又曰:吊炉烧饼。

 

  马蹄烧饼的制作工艺精良,其原料是纯天然食材,精制小麦面粉经由祖传秘方配置的酵母发酵,配之白芝麻,最后在自制烤炉中用松木生成的星火慢烤而成。“马蹄烧饼”制作技艺独特。制作好的马蹄烧饼形如马蹄,大如碗口,由于酵母的发酵作用,鼓起的表皮有一层金黄色的面泡,衬托以点点金黄的芝麻,外形独特优美。它浓郁的香气来自于慢火烤制的焦香,发酵作用产生少量的酒精和糖分,天然芝麻油脂在高温下的化学作用,松木形成的星火又把大自然的味道经由高温浸入到它体内,所以它口感酥软,在刚烤制完成后食用最佳,一口咬下去,酥脆的声音使人愉悦,烤面的焦酥和芝麻油迅速刺激味蕾。冷吃则筋道爽口,具有浓厚的焦香、酥香、芝麻香的独特风味。马蹄烧饼的制作得经手工反复揉捏,成型后用勺顶贴在吊炉上烘烤,待熟后自然脱落,到时必须一落即接,千万不可掉进火里。现在的马蹄烧饼已成为惠城一带家喻户晓的上佳传统美食,既是人们外出旅行必备的轻便食品,又是馈赠亲友的上好礼品。又因它是烤制食品,补铁补钙,小孩周岁生日,爷爷奶奶,外公外婆必定会带去几对烧饼,说是给孩子按膝盖。只要周岁时吃上马蹄烧饼,孩子的腿就会硬了,按上了膝盖,孩子就可以直立行走了。当地人对此深信不疑,久而久之,也就成了给周岁孩子过生日的一种习惯了。

 

  说起来,这马蹄烧饼不但老百姓爱吃,达官贵人,千金小姐,旺门名媛,照样喜欢吃。据说,桃花奄里的陈圆圆,富春院的陈三两都好吃一口武定府的烧饼,连身居高官、饱经诗书的李阁老都爱此味。

 

  目前惠城的马蹄烧饼已成为惠民的一种标签,也是惠民特有的坊间美食。惠城人也都好这一口,而且好吃这一口的人群也正在向周边地区蔓延。因此,这马蹄烧饼店也在惠城应运而生,有多少家店铺均称自己是正宗的武定府烧饼。至于那家是正宗,你可来惠城慢慢品,慢慢尝。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,品品到底是那家的马蹄烧饼更为正宗。

 

  由于这马蹄烧饼物美价廉,经济实惠,携带方便,已成为老幼皆宜,招待宾客,馈赠亲友的佳品,很受大众推崇。每一种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道理。马蹄烧饼作为一种食品,美味绝伦;作为一种传统工艺,它记载着近代手工制作的历史;作为一种文化,它更是见证了当地千百年饮食的变迁。

 

  也许,不久的将来,武定府的马蹄烧饼会走出惠民,真如马蹄一样,向更广阔的市场飞驰,踏出自己的一片天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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